【佛唐】非典型性驯养·一
编辑器新出了正太体型调整，可以拥有16岁的少年了！
这次是16的小师傅和8岁的炮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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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小葱，两个茄子，半斤瘦肉。一共去了三十文，加上给你买糖葫芦两文……咱们只剩三天的饭钱了。”
“哦。”
道珩听他轻描淡写的哦，补充道，“到少林寺快马加鞭也还得走七天呢。”
“哦，”唐鸢依然不为所动。
“你之前还想去长安城里看看，但是现在我们没钱了，去不了了。”
“不行！”唐鸢终于舍得从房梁上跳下来，站在椅子上凶巴巴地和道珩对视，“你答应了我的！”
道珩把剩下的铜板全部摸出来一字排开，按着唐鸢的小脑袋让他数清楚还剩多少，“我们这点钱进城连客栈都住不起，别说你还想吃肉了。”
唐鸢不说话了，回到了他心爱的房梁上啃他的糖葫芦。
道珩也不再和他理论，扯过抹布擦干净被唐鸢踩过的椅子，然后坐下来开始看经书。
他已经学会了不去试图说服唐鸢，因为除了动摇自己的佛心，让他更想打人以外没有什么用。
反正，在挨饿这种问题上，小孩子总是会先妥协的。
在看完三卷《大品般若经》后，他听到了预料中的声音，“道珩，我饿了……”
细细软软的，小孩子的声音。委屈巴巴的，他最听不得。
道珩认命地叹了口气，拎着菜去了后厨。
风雨镇唯一一家客栈掌柜也算见多识广，对于一个和尚拿着肉到后厨做饭早就见怪不怪了。
“想当年，迦兰僧师子光创上少林寺……小师傅你知道这事儿吧？路过风雨镇，还是住的咱们这家客栈，还夸我们的菜是中原第一家！我爷爷给他开的门！千真万确！”
道珩张了张口，居然想不出怎么反驳，虽然这番说词一听就很假，但毕竟师子光上少林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实在无法证实师子光当年是走哪条路来的。
回去得向方丈打听打听。
不过……道珩叹了口气，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向方丈解释唐鸢的事呢。
“说起来，小师傅你也厉害呀，”掌柜打着算盘嘿嘿笑道，“看着才十五六岁，居然儿子都这么大啦。”
“并非如此，小僧……”
掌柜没听到他小声的辩驳，继续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念叨，“不过看你家孩子长得那么伶俐，他娘一定是个大美人吧？难怪小师傅都动心咯！那歌儿怎么唱的来着？皈依佛，皈依法……”
眼见掌柜越说越离谱，道珩都顾不得烫手，赶紧端着煮好的肉回房了。
道珩能隐约闻到手中的肉香，他自幼被方丈带入少林寺，从他有记忆起这十五年来并没有接触过肉类。并所以他不能理解唐鸢为什么对于吃肉这么执着，哪怕是道珩随手用白水煮的，也能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用唐鸢的说法是，“我还在长身体，不吃肉会生病的。”
进屋先把肉递给唐鸢，道珩自己就着茄子扒拉着白饭，看着唐鸢蹲在房梁上大口吃肉。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并不吃肉，也很健壮。”
唐鸢反驳，“那是你身体本来就比我好。”
道珩对此不置可否，虽然他也注意到唐鸢确实比同龄小孩矮上不少，但除了刚捡到唐鸢的时候重伤未愈，看起来虚弱又可怜以外，大部分时间里唐鸢都在上蹿下跳，精力旺盛。实在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
“我还没想好，”道珩放下了饭碗，决定和唐鸢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和方丈介绍你。”
总不能直接说：方丈你看，这是我从唐家堡捡回来的杀手，别看他是个小矮子，杀人可厉害啦。我捡到他的时候，虽然他也受了重伤可怜兮兮地缩在臭水沟里，但是他杀光了整整一个山寨呢。
他花了一个月救活唐鸢，然后又花了快一年教他不要杀人。
虽然他现在也无法确定他的教导有没有成功。
“唐鸢，我可以向方丈坦白吗？”
“为什么不行？”唐鸢不太明白。
“因为大家不一定能接受，毕竟你曾经……”曾经是一个满手鲜血的杀手。
他还是个小孩，他也不懂杀人的意义，他是被指使的。道珩在心里辩解道，至少不能全怪他。
道珩知道唐鸢还是没懂，因为他还是低头啃着肉块，一点也不紧张。他沉吟片刻道，“方丈可能会把你赶出去。”
唐鸢终于放下了肉块，低头看着他，“我可以回唐门。”
“不行。”
不许回去杀人。
“那我能去哪儿？”没吃完肉被甩到一边，唐鸢从房梁上一跃而下。道珩被他推倒在地，感受到小孩并不重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
唐鸢抓着他的衣领，“那我能去哪儿？你把我救出来，你让我跟着你走的！我本来早就想回唐门，是你说我可以跟着你的！”
道珩一时也很想吵回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道理？你除了杀人就不会别的营生吗？我给你治伤给你吃饭带你到处玩，你就讹上我了吗？我都同意你在我面前吃肉了，我对你还不够好？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佛心还是不够坚定，在心里默念了两遍阿弥陀佛后，小心地掰开了抓着自己衣领的手。
意外的容易。
道珩坐起身，低头看他，发现小孩脸涨得通红，还在凶巴巴地瞪着他，就是眼角泪花已经开始忽闪忽闪地了。
“不许瞪我！”小孩吸了吸鼻子，把脑袋埋到他颈窝。
明明是你瞪我。道珩想着，伸手把怀里小小的身体抱住。
软绵绵，热乎乎的。
他又想起捡到唐鸢的时候，仿佛被恶鬼屠杀过的寨子，满山的血腥，随地可见的山贼尸体……他想处理尸体防止引发瘟疫，却在走过寨门时听到路边水沟里细微的声音。
那是个浑身是血的小孩，道珩看到他手里的弩，几乎瞬间就肯定寨里的人是他杀的。
但是他看到那个孩子睁开了眼，深处满是血污的手向他求救。
于是道珩抱起了他。那么小，那么轻的身体，因为身上的伤口在发着高热，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像一只受伤的幼兽寻求安慰。
“不要回去。”他轻轻拍着唐鸢的背，小声道，“如果方丈不要你，我就带你一起走，好不好？”
拒绝了唐鸢“干一票就有钱了”的提议，道珩还是靠他的老本行——化缘解决了他们接下来的路费。
甚至还讨到了可以进长安玩一圈的零钱。
“咱们先说好，进了城，买不起的东西不许偷偷拿，不让进的地方也不许溜进去，更不要随便出手伤人。”
“知道啦。”
听着唐鸢敷衍的回答，道珩只能期望他是真的知道了。
道珩把背上的行李紧了紧，再把正在东张西望的唐鸢拉回来一点，偏头瞅了瞅队伍还有多长。
长安城门口，一大清早就排起了长队，外来的百姓，进京的学子，带货的商贩，还有金发碧眼的外族人，熙熙攘攘地聊着不同的话题，等着进入这坐繁华的城池。唐鸢平时并不喜欢和生人相处，此时也被这景色迷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群，道珩只能时不时扯他一下免得走丢。
的官兵眼尖地从人群中发现了一颗光头，“那边的小师傅，过来一下！”
道珩拖着行李和唐鸢走了过去。
“这孩子是……”
“哦，是新入门的小师弟，”道珩露出大师标准的慈悲笑容——他用来化缘无往而不利，“还没来得及剃度的。”
道珩一边微笑着送两位军爷远去，一边默默把正在掐自己的手掰下来。
我佛慈悲，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出血了，靠。
唐鸢被拎着后颈在半空扑腾，“干嘛，和尚不能杀人的。”
道珩把被掐伤的手递给他看，“我刚才还说不许出手伤人。”
唐鸢心虚地别过脸，小声嘀咕：“我不要变成光头。”
“光头不好吗？”
“丑。”
道珩深吸一口气，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道珩一边走一边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从朱雀大街念到西市门口，他突然发现自己又犯了嗔戒。
自从救了唐鸢，他犯过的戒已经太多了。
唐鸢显然对道珩为他牺牲过多少一无所知，他现在被西市的歌舞吸引了全部注意。
千金一曲的歌舞，吸引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观看。
唐鸢拉着他跳到了对面的房顶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着。
“真漂亮！”
“嗯。”道珩表示同意。
“和尚也喜欢看漂亮姐姐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花和尚。”
道珩笑起来，“你从哪里学的？”
他发现唐鸢识字以后就试过教他经书，可惜唐鸢在唐门学的字只为任务方便，能认些地名人名，要读经书实在有些困难。他便找了些简单的话本给他。唐鸢对这些江湖奇闻很有兴趣，虽然依然有许多字不认识， 至少他连蒙带猜看得还挺开心。
“话本里的！还有人写了歌呢！”唐鸢很高兴道珩也有不懂的事情要问他，清了清嗓子唱到，“皈依佛，皈依法……”
“打住打住！”
道珩对这首红遍大唐南北的曲子很是不满，“太有损我少林名誉了。”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漂亮姐姐吗？秀姑娘不漂亮吗？”唐鸢回想话本里的唱词，“一舞剑器动四方……”
“打住！”道珩一阵头疼，“别唱了，耽误我看歌舞了。”
“哼。”
唐鸢不理他了。
台上一曲唱毕，道珩站起身来伸手去拉唐鸢，小孩气消的快，开开心心地牵着他的手吵着要吃糖葫芦。
道珩算了两遍花销，确定还能挤出一点钱，这才给他买了一串小的。
唐鸢对缩水的糖葫芦略有不满，但总归钱不是他赚的，道珩坚持不给他买，他也想不出办法。唐鸢和道珩相处久了，也知道这种时候除了找点其他乐子别无他法，所以他又拉着道珩转悠回了舞台，却见伶人们已经开始收拾乐器，舞衣也已经放在一边了。
“道珩，她们为什么不唱了呀。”
“因为没人出钱让她们唱了。”
“要多少钱啊。”
“你吃一年糖葫芦的钱。”
唐鸢没说话了。
道珩以为他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贫富差距，正想开导他一下，却见小孩牵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你请我吃了一年糖葫芦了，回头我一定请你看漂亮姐姐跳舞补回来。”
“你哪儿来的钱，不许去……”
“我知道！”唐鸢打断了他无时无刻的教化，“下次要饭我跟你一起去。”
“是化缘！”
“好，化缘。”
道珩觉得他脸上写满了：既然道珩非要把要饭叫成化缘那我就将就一下他吧谁叫我要报答他呢。
谁稀罕你的报答啊！小屁孩！
道珩再次深吸一口气，我佛慈悲，我佛慈悲。